逆鳞8
8 放弃掉所有退路的明天
洛基独自坐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，手里紧紧握着弗利嘉昨天送给他的东西。庄重的黑丝绒盒子里，安放着一枚戒指。
硕大而简洁的祖母绿戒指。
洛基昨天看到的时候是有一点吃惊的。
“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，”她拿着它放在洛基眼前，有一丝小小的得意：“你的是像你眼睛的颜色那样漂亮而纯正的祖母绿，而索尔是和他眼睛一样蔚蓝的蓝宝石。”
她把那丝绒盒子放在洛基手心。
“索尔提醒了我，你们也都到了这样的年纪了。”她的脸上有着了然于心的微笑。
“不管你父亲怎样想，我支持你们自己的选择。”
可是要是她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的是瑟兰迪尔这样的一个男人，不知道会作何感想。
但母亲都是包容的。
特别是弗利嘉。
或者终有一天，自己会牵着瑟兰迪尔的手，和小叶子一起站在弗利嘉和奥丁的眼前。
爱是什么，值不值得。
管他那么多。
洛基微微皱着眉，却把手里的盒子攥得更紧。
长途飞行让洛基感觉疲惫，出机场口却没见到熟悉的宾利或者夸张的劳斯莱斯。范达尔和他那辆骚包的宝马倒是停在了显眼的地方。
洛基有点受宠若惊。
“要知道我不是索尔你用不着来巴结。”他跨进那辆他嫌弃的宝马副驾“你又捅什么篓子了我的朋友？”
“就是索尔我也懒得巴结。”范达尔懒洋洋地笑着：“不过是有点麻烦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们和史塔克在谈一个合作的案子。”
“我和Tony没什么交情，不过索尔好像认识他。”洛基有些奇怪地看着范达尔。
范达尔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说出了口。
“密林集团也在和他们谈。”
“如果我们能拿下这一单，阿斯加德就算在纽约站稳脚跟了”范达尔有些烦躁地抓抓头：“洛基，我知道你和密林总裁交情不错，能不能帮帮我？”
“打住吧，除了那三车皮的货我们就没谈过公事。”洛基冷笑。“倒是你，欠人家多少人情呢。”
瑟兰迪尔好像说过几次叫范达尔不要跟他抢生意估计就是这事吧。多久前他就预见到了，真是厉害。
洛基点燃一支烟，头又开始疼了。
和约顿海姆的斗争让阿斯加德实力消耗不少，确实与史塔克合作的话能大赚一笔。
“过两天奥丁先生会亲自过来。”
洛基一惊，烟灰弹进了车里：“他没跟我说啊。”
可关于阿斯加德的事，奥丁又跟他说了多少呢。
洛基垂下眼。“有机会我会了解下这事的。”
为了奥丁，为了阿斯加德。
完全没有心思吃饭，回到公寓就把自己陷在床上。
头炸裂般的疼。胃里翻江倒海，手脚冰凉。
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，呼吸那么急躁惨淡，感觉下一秒就要挂了。
好吧自己活该，无视两地之间的温差穿件衬衫就跑了，在伦敦也忘了穿件外套。
邪神很少生病的，一定是爱情让人变得软弱。
算了，好好睡一觉就好，明天的事明天再去烦恼。迷迷糊糊地听到电话一直在响，.去你的，关机，世界清净了。
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雪白，冰凉的液体顺着透明管子流入自己的静脉。
身边金色头发的人靠在床边，双手抱胸睡得正沉。
他本就不是个称职的看护，洛基伸出手去碰他漂亮得有些过分的睫毛，却被密林王抓住了手指。
“烧成这样还不老实。”冰蓝色的眼睛睁开，话语里却听不出责备的意思。“成年人体温高成这样是有生命危险的，洛基。而你家连必备的药都没有。”
“我很少生病的，药过期了都扔了。”声音有些沙哑，听起来带着说不出的暧昧。
其实小时候生病他也很少吃药，总是撑一撑就过去。
有时候连病都好了，家里人也没发现他生病。他总是撑着，他体质没有索尔那么好，却怕别人说他软弱，阿斯加德的男人可不能像个娘们儿。
所以他习惯了撑着。
而身边这个人像是能把他看透，让他有些不敢和冰蓝的眼睛对视——那一片冰蓝已经化开，温柔得像要把他溺毙。
于是他转过头。
而对方并不肯放过他。
瑟兰迪尔轻轻扳过洛基的肩膀。
“那就记得买新的。”瑟兰迪尔勾起他的下巴，要了一个早安吻。
舌头纠缠在一起，呼吸也变得急促，在瑟兰迪尔的手伸进衬衫的同时洛基推开他：“我会传染你的。”
你得替莱戈拉斯想想。
“我抵抗力好得很。”那不称职的看护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，嗯，烧退了。
他把洛基搂在怀里，倒没了别的动作。
“再睡一会儿吧。”
我会陪着你。
洛基靠在瑟兰迪尔胸口，指甲却掐进了手心肉里。
为什么老是要自己夹在中间，左右为难。
年轻就是恢复的快，两天就出院了。
瑟兰迪尔却不肯让他一个人住回公寓去。
“莱戈拉斯希望你陪着他。”这样拙劣的借口自然骗不过邪神，洛基靠在自己爱着的人的肩膀。
“别傻了。我是阿斯加德的人。”
多少眼睛看着你呢。在这样形势暧昧的时候。你所在的那个位置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不可以任性妄为。
“所以在我眼皮底下看着你不是更好吗。省得你闹出什么乱子。”
拉过洛基的手，洛基挣扎了一下，而瑟兰迪尔握得更紧。
密林王当然知道这不理智。也知道身边这个人绝非善类。但有些情绪不能控制，
似乎一辈子似乎都没像现在这样任性。
从来没有这样在意过一个人。除了莱戈拉斯。
或许也想过和莱戈拉斯的母亲培养出感情的，他不是没有努力过，不然也不会有小叶子。
但那个时候他刚接手密林，他们注定聚少离多。本来就是政治婚姻，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面的夫妇感情淡薄得和纸一样。
不是不想爱的。
他从那场大火里救出妻子的时候把她紧紧拥在怀里。
他是没资格爱。
在这个位置，孤独得犹如天上的星辰。
直到身边这个家伙出现。拿着过世妻子的白宝石项链，像是她指引着他来到自己身边。像是她给他最后的一个机会。
他想爱。
叫他怎么舍得放手。
瑟兰迪尔的私宅大的令人发指。
洛基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在想小叶子真的不会在里面迷路吗。这样的夸张。
他从没走完，也没心思参观。
但是阿斯加德的邪神不是一般人，只是草草掠过这大宅就知道重要的一些地方在哪里。比如那串白宝石项链在哪里珍藏着。而瑟兰迪尔密林集团最重要的私密文件的位置，他也知道。
但是很奇怪，这里没有关于莱戈拉斯母亲的任何东西。
连一幅画像，一张照片都没有。
让人忍不住好奇。
如果重要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，一点痕迹也没留下。
如果不重要，那白宝石项链又算什么？
洛基无趣地在密林总裁书房里整理着自己的笔记。短信的提示音响起。
范达尔。
“要不要一起喝酒？老地方等。”
我去，好像我们经常一起喝酒一样，难道不是你为了泡妞才拉我一起去的吗？
什么颜值高的人在一起更容易引人注意。
“不去。”
再过一会儿莱戈拉斯该回来了。明天还得把整理出的笔记给查尔斯教授。
“奥丁先生过两天就过来了，洛基——”
范达尔估计被逼急了。
洛基看了一眼信息，把手机扔在一边。
索尔的狐朋狗友果然跟他一样没脑子。既然奥丁要亲自过来，八成有些安排早已做好，哪里需要用得到自己——
洛基突然间明白了奥丁的用意。或者真用得上——吸引住密林这边所有注意力。
洛基清楚得很，在他来这里之后埃尔隆德也把林迪尔塞了过来，说是来帮忙——这目的也太清楚明确了吧。
瑟兰迪尔什么也没说。
可洛基也什么都知道。
这是因为自己而做出的妥协。
“怎么了？”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住，瑟兰迪尔总是喜欢在他身后环住他，微微底下头靠在洛基肩头。
于是洛基就这样把自己贴在爱人胸口。
“没什么。”
只是有些累了。
为什么要爱得这样勾心斗角、暗潮汹涌。
他的爱人什么也没有答他。只是勾起嘴角，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游走。“不是累了？那我们就去床上休息休息。”
“可是小叶子快回来了。”邪神回过头勾住瑟兰迪尔的脖子，吻得天昏地暗。他从不拒绝让自己愉悦的事情，而身后的人某个部位和自己一样因为这个吻而变得坚挺。
瑟兰迪尔扳过他的身子，让他们更紧密地贴在一起。邪神的指尖挑开密林王的皮带伸了进去，瑟兰迪尔只觉得像是有电流窜过脊背，洛基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战栗。哦该死的，他怎么能做的这么好。伸出来的时候指尖已经沾到不少透明的液体，洛基伸出舌头舔了舔。
“亲爱的我已经忍不住了。”
“所以我们得快点儿。”
莱戈拉斯总是能轻易地被洛基哄睡。有时候故事甚至刚刚开头就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。而密林保姆兼首席秘书表示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。密林总管加利安也觉得这是一个奇迹。
而现在实现了这个奇迹的人正站在忠心耿耿的密林管家面前。
“洛基先生，您有什么需要吗？”
瑟兰迪尔现在在书房办公，按照他的习惯短时间内是不会出来的。
而洛基显然知道这一点。
“那串白宝石项链对他很重要？”
“那是夫人留下的唯一遗物。”
“那其他的呢？”
“那场火灾把很多东西都烧掉了。”密林总管垂下头。那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，如果可以他永远也不想提及。
“他爱她吗？”
“这——恐怕您只有亲自去问问本人。”总管回答得体，可身后已是冷汗满身。
望着远处书房门缝里透出的一丝光亮，洛基挥挥手让加利安离开。
瑟兰迪尔经历了怎样的过去精彩程度恐怕和自己有的一比。
但是没关系，以后，他们会在一起。
他摸了摸身上的黑色丝绒盒子。勾起了嘴角。
瑟兰迪尔，不管过去你是谁的以后和我在一起好吗。我们好好的支撑着彼此一起走下去。
我知道你走得艰难。
而我也不容易。
阿斯加德我不要了，我也要不起。
瑟兰，我只要你。
找到放白宝石的地方很容易。虽然得小心地避开密林专业的守卫人员。
但对洛基来讲这并不是难事。
打开那保险柜的时候洛基的心其实是有些雀跃的。虽然趁瑟兰迪尔睡熟的时候偷了他的钥匙。
哎——果然他该去和史塔克合作的，这老旧的破保险柜。
他觉得让自己亲手把这个给瑟兰迪尔太丢脸了。好像求婚一样。
他甚至有点懊恼地想，为什么是戒指。
但是一想到是弗利嘉准备的他也就不好挑剔什么了。
他摸出身上放的很宝贝的黑丝绒盒子，拿到嘴边亲吻了一下，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白宝石项链的旁边。
他小心地锁好保险柜门，就好像他从来未曾打开过一样。
希望他的瑟兰早点发现。
第八章 完